一见钟情

爱语录 78 0

那年刚好高中毕业。所有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等待成绩是一件漫长而不失亢奋的事情,我也如此。于是便和同学约好去找份工作,以此消减心中的不安,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当然这只是个玩笑。

     我是在这种情态下邂逅她的,可以说是一个偶然,偶然的一见钟情。那天我和朋友在公园喝茶,忽然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好友打的,她和朋友正在公园附近逛街,在电话中闲聊了两句,我便叫他们过来,反正也很近……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

     那天风和日丽,大概上天有意让我感觉周边所有的物体都带着一丝夏天的妩媚。满园都是清新的空气,被清洁员洗涤干净的长椅有规律的躺在小径上酣睡,绿色的草坪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她站在一片树荫下,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之间投射在她身上,她的身姿与树影完美的交织在一起,微风轻轻扬起她的发丝,精致的短发在空中律动,一条橙子色镶花吊带裙和她那美丽清爽的容颜顿时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底。当时,我心中产生了上千种想法,把所有的思绪综合以后,我认定她是一位优雅文静,聪明知性,大方怡人的女孩儿。思绪走远了,好友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请他们坐下。

     我一时被心中狂热的想法冲昏了头脑。我迫不及待地想对她真情告白,我想告诉她:“当第一眼看见你,我便喜欢上了你。”但是我恰恰是一个不太主动的人,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一直把视线放在好友身上并装出一副很绅士的样子和她交谈,但心里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这个美丽的短发女孩儿,而她却一言不发。不一会儿,他们便走了,而整个下午都有一幅场景在我脑海中,甚至现在我都能记起每一个细节。那天下午是漫长的,我几乎在每一秒中都会想起她许多次。

     那天晚上,我终于按耐不住,我给白天那位好友打了电话,渴求她给我短发女孩儿的联系方式,我把白天的所想所思一字不差地告诉好友,好友也有意投我所好,对我说,她还没有男朋友(我兴奋不已),但她得征求女孩儿的同意才能告诉我,我答应了。过了半小时,她把号码和女孩儿的名字发给了我,我心中狂喜。

     然而,慌张和犹豫充斥着我心底,我是既兴奋又胆怯,我从未有过这样轻浮的举动,更何况面对的是一位只见了一面而且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女孩儿。历史上许多伟人曾告诉我们“年轻人的冲动是可以战胜一切的”,我把所有的勇气都放在了指尖上,心跳的声音跃然纸上,电话通了,“喂,你是……”,听见她的声音我不知所措,我甚至问了一句是不是她,因为我从没听过她的声音。在简短的做了自我介绍以后,我便直奔主题,把内心所有的想法全部倾诉于她,但我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哪个文静优雅的女孩儿会欣然接受这样的表白呢?但她也没有直接拒绝我,只是说了我们都还不了解对方。

     为了让她了解我,也为了我更清晰地读懂她,我用上了当时所有先进的通信工具,每天和她聊天,发短信,初次邂逅的第二天我又约了她见面。通过一周死皮赖脸的攻势,我知道了许多她的事情。她已经上大学了,专门请了几天假回来陪我的好友(补习的人是十分可怜的),在见面后的第三天她便回学校了,准备大学期末考试。

     爱情是盲目的,当你喜欢一个人时,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而当你处于主动地位,所有的一切都恰恰相反。在我填报志愿的前两天,她告诉我,我们不合适,我的心一下沉到了海底,我问了许多次为什么,而她却只说了一句“我们不合适”,也许是所有的一切都太突然,让她无法接受吧!

     记得那两天,我沉醉在酒精之中,让自己麻痹,一度认为这是我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挫败。我是一个不愿服输的人,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我选择了她就读的那所大学。一切都是过眼云烟,那以后,暑假里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大部分时间我都和朋友在一起,我怕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她。然而,想她肯定是必然而无法改变的。。后来,她经好友知道,我与她成为了校友。

  二

   只恨时间太匆匆,转眼间就开学了,我踏进了悲剧的大学生活。报到那天我们再次相遇了,她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也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发生一点改变。依旧是明媚的阳光下,精致的短发,一条淡蓝色的裙子,脚下踏着一双小巧的向日葵色拖鞋,突然间我忘却了过去一个月里所有的忧伤。

     她领着我办完繁琐的入学手续,我们一起吃饭(我的生命中很少有让女孩儿请吃饭,那天她想请,我谢绝了,毕竟论情论理都该我请客,大学里的第一顿饭也很完美),帮我购买日常生活用品,虽然男孩儿很少会路痴,但我就是那“凤毛麟角”,她带着我寻找寝室——诡异的二十一舍……那一天,是我大学里最快乐的一天。

     大学校园很美,很大,很空旷。有一座清秀的小山,绿树萦绕,长河环抱,红橙黄绿闪罗其间,是学生情侣常去之地;有一片湖泊,碧水荡漾,时常有白鹭滑翔,野鹜沉浮,孤舟泛上,四周柳树装扮,美不胜况;有一座长桥,若梦中游龙,横湖而卧,迎风而起,随波逐流……春夏时节,落英缤纷,芳草满地,小径错落有致,游人络绎不绝。常有慕名而来者,吟诗作赋,摄影写生,久久徘徊,不忍离去。

     本来以为每天都能见到她了,如此别样的校园,绝对是谈情说爱的好去处。可是事实证明这又是我的痴心妄想,多数见她的时候依然是在梦里。自从第一次告白失败后,我就再也不敢那么直接了,上网聊天的时候总是有对她说不完的话,后来渐渐察觉出了她的厌倦,再后来网聊,我都会点到为止,提前说声晚安,害怕她会认为我是一个啰嗦无聊的人。后来,我渐渐地由明恋转变为暗恋。

     大学里忙碌的人永远忙碌,闲淡的人依旧闲淡,这正是她和我的写照。我以为我们能在那座桥(所有学生上课一般都会经过)上相遇,结果,一学期一次也没有过(但我不相信这是天意)。几次见面也都是在周末,仿佛在校园里整个冬季我都没有遇见过她,也许,她会有意躲着我,毕竟我不是她所中意的,又或许,不是这样,谁叫我天生愚钝呢!寒假期间,家里很忙,也没有参加朋友聚会,偶尔和一两个同学相遇,但没有见过她,偶尔互发短信。就这样,熬过了寒冬。

     新学期很快又开始了,她选择了修第二专业,更忙碌了,我任旧清闲,我们的交流依然那样,也并没因为她很忙变得更少。我也开始习惯了大学生活,朝着自己向往的大学之路走去,但内心的痛苦是洗不去的,闲散的在自己的路上走着。我喜欢运动,尤爱足球,经常把自己的悲愤释放于足球场上;我也很爱看电影,会常常被电影情节所动;看书也是平常的事,毕竟我是学中文的。

     大学里没有恋人是孤独的,但是有喜欢的人而不能在一起,那才是天大的孤独。而我渐渐感觉到,我成功地缓解了这些矛盾,什么性苦闷、性压抑、性狂躁……都离我甚远。

     我热衷于交朋友,这段时间认识了很多人,不过大多是男的,仅有一个像哥们儿一样的女孩儿。有了新的朋友圈子,生活也毕竟会焕然一新。大家谈天说地,飞翔宇外,古往今来,绯闻八卦,无所不尽其极。时而畅饮,引吭高歌,游走于明远之巅。间或,也会溜出校园,过一阵闲花野杏的生活,虽不能卧梅闻香,却也能填补心中的空白。

     到了期末,开始认真准备考试,毕竟,我的主业仍然是学习。被书本洗脑后,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这一学期就完了。

     走着走着就散了,想着想着就淡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开始遗忘她了。

  三

   二十岁既是最优美也是最忧郁的年龄。热恋中的男女越发健康美丽,孤独的男女神似孤魂野鬼。对一个孤独客来说,每一场秋雨,都会滋生愁苦;每一阵秋风,都吹来愁絮;每一个秋夜,都充满惆怅。二十岁的我也会想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伊人究竟置身何处?

     回忆总是在一个人最落寞的时候出现,并且此时,我们总会想到曾经有过的最美好的回忆。

     初恋往往是我们最难忘最纯净的一场恋爱,我的初恋就是这样,美若晨露,一点也不忧伤。认识她是在小学,喜欢她是在中学,喜欢她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学习认真。也不觉得我能够赢得她的芳心,毕竟我不是众多追求者里面最优秀的那一位。不曾向她表白,我们的交往痕迹仅仅是几十封充满温情的信,在她回我的第二十八封信中说道:“我们恋爱吧!”于是,爱情不期而至。我没牵过她的手,我们之间的最近距离也超过了半米,然而彼此的心灵却是无限接近的。我们的信中总是充满鼓励的话语,没有明显的暧昧之词,每次翻开信纸如同身临其境,久久徘徊其中。人们都说: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我明确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她:长得漂亮,学习优异。我时常觉得我们并不是在恋爱,我们的这份情感也不算是爱情,可能那时也不太懂什么是爱情。她曾对我说,希望我们能做知心朋友,我想知心不单指爱情吧!后来虽然我们没有在一起,然而这段美好时光我不会忘记,也许,她也会偶尔想起。还记得我送过她一本《一千零一夜》,她送我《少年维特之烦恼》《简爱》和一支派克钢笔。而现在,我只剩下信了,有时会翻翻。不知道她还留下什么?她对我应该没有怨恨吧?

     秋叶缓缓飘落,化作尘土;秋阳慢慢下落,黑白更替;月儿渐上柳梢,寂寞依旧。“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时易而事不易。喝酒的时候,会忘掉现实中的不快,也会尽情抛洒心中的痛,对着明月,现实往往会与梦境交织。不会再想曾经的恋人,所有的一切都一划而过。

     不得不说我的大二很逍遥,让外在的一切,飘进我的身心,唯独没有给那个她一个位子。校园依旧寄托着我的诗情,那山那湖。“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站在满是银杏叶的小径上,也会有这种感觉。秋是最知人性情的,无可奈何,怅然心底的神话被打破,遗忘也将紧锁。

     曾听说,罗密欧与朱丽叶死去的爱情,销魂的莎翁,优雅的陨落,我羡慕这种凄美的结局,轻狂恰似迷狂,向死而能再生。有时,我希望自己的爱情也能如此凄美,就算境界比不上罗密欧与朱丽叶,也许却能因此转角,我要的仅仅是一个不同的时间、地点和人。

     我开始思考爱情,思考那次一见钟情,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瞬间,而传说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我不以为然。记得我生命中还有过另一次一见钟情,那时正读高中,无意经过一家卖体彩的小店,第一眼看到那个女生,心里只想到一个字——“纯”,至今还对这个第一印象的评价而沾沾自喜。为了靠近她,买了人生第一次体彩,好像叫刮刮乐,刮了一个小时,心中不亦乐乎!还记得跟她说过话,那是没那么大勇气向她表白,一是因为她比我年长,二是因为学业重,三是因为自己还不太清楚这究竟算什么情况。后来不了了之。通过对这件事情的回忆,我发现“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并不完全正确。有适当的时机,适当的环境,我绝对能把她忘记,像读高中时一样,我需要去创造这一切。

     于是,我再次决定不主动联系她。尽量避开能和她接触的一切可能,不过,这次依旧事与愿违。

  四

      江安的十月,犹如美丽的童话世界,金灿灿的银杏树叶满地飘零,我喜欢一个人散步在湖边,看微风吹皱一潭秋水。白鹭在水上滑翔,时而扶摇直上,望天边初云,绚若游龙,神采奕奕。时间往往定格在这一刻,我的思绪也会在这个时候悄悄地溜走。

     我常常会在沉思的时候想起这句话“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著她;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不知曹先生道出了多少人的心声?为何我又是其中一个?或许,遇见她是一场意外,而意外恰恰就是人生的一部分,想躲也躲不掉。既然意外发生,也只有勇敢的去面对。我虽不见得勇敢,但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对于她,我开始果断地行动了。

     我的做法有点疯狂,删掉了她的电话,也中断了和她网聊,连她的朋友我也置之不理,尽量不去可能会与她碰面的地方。大部分时间呆在寝室,并且设法让自己没法以任何借口去找她。整天看书学习,上网看电影。以为这样,我会有所转变。

     上天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有一天,我接到她的电话,虽然我删掉了她的号码,但她的声音已刻入我的心底,她的电话号码,其实也刻在旁边。她约我去吃饭,我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毫不吝啬地答应了。吃饭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大多是学习和生活,对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只字未提。也许,我们俩都不敢面对吧!

     这一次相聚让我愉快了好久,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快乐。想起了仓央嘉措那美丽的句子“杜鹃从寞地来时, 适时的地气也来了; 我同爱人相会后,身心都舒畅了。”

     但快乐之后,却又是长长的寂寞。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找我,短信也没有。我时常后悔那次与她相见,相见真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那段时间,我经常做梦,梦里全是她,她的笑容,她的身姿,她的含情脉脉,以及我无怨的遐想。在半夜里醒来,只有一轮忧伤的明月,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有时候生无可恋并不痛苦,最坏的打算还可以选择死亡,以待来生。而对一个患上了相思疾的人来说,却是欲罢不能,别无选择。我只有苦苦的等着,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距离。

     在大二上学期的最后一段时间,我们几乎没有再见面,她偶尔会给我发一条短信,我也回上一条。记得元旦的时候,我忘记了给她发短信,她向我兴师问罪,也许她渐渐觉察,我有意疏远她,即便不是恋人,作为朋友,我这样做也是不对的,我虽知如此,但很多做法自己也说不清楚,毕竟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我也会迷失,找不到方向。明明喜欢却有意逃避,明知道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明明还爱却不敢说出口,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偏是做得绝。

     席慕蓉说:“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我喜欢读这样的句子,但从来不敢去实践。

     上帝帮我筑起了坚固的堡垒,自己也逃不出去。要么困死在里面,要么等待上帝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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