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死小资,你改悔吧—大棒向折荷泛舸女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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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资,你改悔吧

  ——大棒向折荷泛舸女挥去

  认识折荷,是在网络。网络是新新写手们的发家所、跳板,我更愿说是摇篮,有很多人摇了十多年还在昏睡,有些人却一个筋斗翻身入云,见风就长,一日一个模样。折荷泛舸女,就是属于长得比较快的。这使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是有备而来的、意欲分网络这一杯羹的传统写手。

  初逢折荷泛舸女这个ID,是在笑言天涯网站全新改版开通之际。新出来一神气活现的女版主,与新生代学人葛红斌称兄道弟,与钟钟、笑言等前辈高人及菊开、浪猴等脱衣舞写手交头接耳,后来又在天涯、故乡等文学社区看见这丫翻云覆雨,不亦乐乎,俨然已进入网络BBS发烧综合症的最高级状态,俺不由得纳了闷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网上何时又冒出来一沽名钓誉且能钓得一帆风顺的女文青?

  常年泡网江湖的高手都知道:网络是这样一种东东,它像一个超大型的人人都可往里面加料的共 产主义火锅,无时无刻不在运动变化,各色作料、养分与渣滓上沉下浮,前仆后继,永远新鲜热辣。这决定了网络写手的一大弊病是:耐不住寂寞。网络是寂寞的,也是热闹的。网络使文学丢掉了高高在上的专利特权面孔,将拒斥已久的话语权交还大众,使“百亿神州尽写手”的传说成为可能。每天都有新人倍出,闹得沸反盈天。它对写手来说恰如一柄双刃剑:一方面是不能吃老本,须不断有新的东西出来吸引眼球;另一方面是静不下心来写作,习惯了上网的人每天都要进来看一看,像回家一样,不然没亲切感归宿感。一看帖子点击率上不去就神情郁闷内心凄惶。能顶住诱惑潜心写作的可谓凤毛麟角,故经常有某写手发出罢网三月写大部头作品而过了两天就换个马甲重新载入的故事上演。网上新手拿出惊心之作来是经常的,但能经常有佳作拿出来的写手是极少的。文学本就是一项寂寞的事业,真正的写手是不要热闹的,你只能像警匪片里的蹩足警察一样,踩着他们的足印前进,永远不会触摸他们目前及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他们是网络上的张爱玲、李碧华,飞翔在一般人视线之外,偶尔划过苍穹,留下惊鸿一瞥的翩影。所以,我一向对文章没写出几篇却热衷于四处挂名当版主的文学青年们是不大看好的,其内质与技术工人一有发明就是管理者、相声演员挂职县长、作家一出名就文联 一样地搞笑,你丫以为自己是谁呢,还真中国特色地“学而优则仕”了,没听说荒了自己的地肥了他人的田这理儿么?

  及至看到折荷在天涯舞文版块推出的《钱红》(后改名《钱小红》),一瞥之下,吃惊不小:这丫是个人物!后又不断遇到她的小说在网上现身,不仅数量呈排山倒海之势,点击率也是屡创新高。正想将这丫头列为网络“掐架中成长”的杰出典范,忽一日听人说:折荷也是一小资。如闻听革命队伍混进了阶级敌人一样地愕然。这样的一个刚性女子,何时也飘飘然小资起来?

  既然不服,就放开眼光,自己来看。待我透过现象看本质,这丫骨子里的小资气味恁是把我呛得眼泪与鼻涕“顿作倾盆雨”!噫,我们被这深藏的准“布尔乔亚”骗得好苦!

  好在吾人常年在网络上摸爬,早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多少比她更粘乎的软性篇什都能生吞活剥而不至消化不良,这使我有理由也有耐心读完自己所能搜索到的折荷的绝大部分作品。

  不读不知道,越读越想跳。下面,我将带好手中的刀具、锤子、臭鸡蛋、烂果皮,捂着鼻子沿着折荷的作品所散发出来的颓糜气息前进,边走边洗掉她的胭脂,敲下她的假牙,剥下她的画皮,还其“借现实主义之名行小资文学之实”的本来面目:

  一、辨识折荷的小资作派:出名须自炒作始

  试看当今之网络,诗呀歌呀小说呀散文呀(如果那些个分成行排成列的玩意也叫诗呓语加胡言堆成的帖帖就算小说的话)哪个出名的敢不越雷池而不写性?先别说色情养不养眼,光是反映出来的内容就够操性:多的是酸性、碱性、变性、奴性、媚性、软性、柔性、痞性、兽性、野性、德性、暴力性、破坏性、白痴性、下流成性,少理性、智性、血性。其目的就是让读者迷死、疯死、恶心死、吐死、花下死。标题何妨黄一点,脐带何妨下一点,无论男女丑俊,春光都何妨露一点,于是就出名了,砖王了,写手了。据不完全统计,某著名网络文学论坛一天之内仅标题含黄色或不洁信息的就达70%强,其内容更不足论了。据考证,原因就是认为写性才能吸引眼球,才适宜出名和炒作。

  这种怪现象的始作俑者,就是躲在卫慧棉棉身后的一群小资。所谓小资,就是这样一种生物:美女作家是她们的招牌,性是她们的口号,裤衩是她们的旗帜。她们喜欢一切精致的东西,以此来标明自己的不同凡俗:可口的美食、唯美的音乐、颓废的爱情。按一分为二的原则来讲,她们大多还是有才的,钢琴弹得,小提琴拉得,弄弄古典诗词也在行,总在“天生我才无处用”的顾影自怜中,一面生锈的铜镜是她们最好的终身伴侣。她们最欣赏的话是“在路上”,所以一生都在寻找。她们不喜欢望星,热衷追星,见到优秀的异性是要追的,追到手之后再怎么办,就不是新新人类的事了。因为太珍惜自己,所以不结婚(当情人即可),不付出(有收获即可)。她们的爱情原则是:只爱一点点,只爱陌生人,只爱不言婚。小资男人认为好女人永远是别人的老婆,小资女人认为这世上好男人已经死光了,剩下的不是懦夫就是色狼。于是,她们寂寞了,她们上网,她们写作,她们用粉红灯光下的键盘敲出类似自渎的文字。

  小资虽然孤高,目的却是为了显摆,所以没有喝采,就如舞台没了观众,小资失去参照物,也就了无意义。于是就产生了形形色色的炒作方式。她们一切的表演,都是为了观众。出名要趁早呀!换ID吹捧者有之,抬轿者有之,对骂者有之,无所不用其极,堪称网上“炒作大全”。但小资是不屑为此的,小资有自己的圈子,从来只翻自己的帖子,也只看朋友的文章。若等而下之,就自贬为“菜鸟”级了。所以小资周围大都聚满了一群拥虿者在那里呼来喝去,恰如小太妹身边的一群喽罗,为博红颜一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一下眉的角儿。小资的作品一出来,翻帖、炒作、搅合、对骂,都是他们的事。武夫是小资最忠实的FANS。

  浮华的世界,苍白的生活,虚拟的网络,想静下心来与灵魂对语是很难的。小资们认为,人类日常表现出来的道德行为及精神生活是微不足道的,她们是患夜盲症的孩子,蹒跚在大海的边缘,永远行进在此刻的此岸,达不到精神的彼岸。

  折荷的一举成名,除了其自身的实力以外,与她的频频在各大网站亮相,及当上诸多文学社区的版主不无关系,但关键时刻的赤膊上阵更是必不可少,可谓是网上炒作之成功典范了。

  听说折荷的书如今已是一版再版了,但我仍表示摇头。先不论这丫的文章如何,单说网络作家出书,成名也罢,未名也罢,其文是好是坏,已经代表新新人类的网络读者检验过了,非要纸媒认可不亚于脱裤子放屁。小资们不是早与代表传统的纸媒决裂了吗?不是以超人类的方式自绝于人民和社会了吗?何时也拜倒在了市场经济的石榴裙下了呢?然后,她们背弃了初衷,在一迭声的炒作浪潮里,在书商与网站的利益驱动下,在成名欲望的魔棒指挥下,出书了!扬名了!发达了!成功了!他们玩弄了人生和文学,他们以为自己将会收获金钱与名利,但在这后面是否反衬出某种文明精髓的下滑与恶化?

  网络写手出书的背后所折射出的现实,正如一位新浪网友评论的:“现在我们的读者看文章关注的不是文章本身了,这是一种悲哀。李敖在《看谁的文章写的好》里提出的观点我们应该更好的放到我们网络‘作家’身上来衡量:我们看文章,要问的只是:一、要表达什么?二、表达的好不好?有了这种新的标准,一切没事乱打的文字战,都可以去他的蛋;一切嘻嘻哈哈的搞笑,都可以让他一个人去发狂的笑,我们不必理他;一切不敢说它不好的所谓名家之作,都可以叫它狗屁;一切遮遮掩掩的煽情文字,都可以让作者去买淫或者去卖淫来发泄。”

  网络作家,炒作的是自己,成就的是网络。作为网络的寄生物,脱离了母体,她们的命运将会很惨。

  二、撕开折荷的小资外衣:摆不脱的中间人状态

  小资,或许源于一些人格不健全的人对性感的错误认识。性感的东西往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美貌、健康、财富,等等。小资们比谁都清楚,百元大钞,宝马轻裘,都不可能轻易得来,只好喝点小咖啡,造些小情调,露点小衣饰,末了还要将脖子扭几扭,自以为着实标致无双。在她们看来,夫性感者,实在就是这么一回事。真正的性感,其实是“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的豪情,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奢爽,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正气,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悲壮。香草美人,锦帽貂裘,鸳鸯蝴蝶,莺莺燕燕,美则美矣,不见得性感。性感是有层次的:最高的是李白“乘长风破万里浪,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志雄心与贵妃捧靴、力士倒酒的风流倜傥;下之是原始人的赤身裸体,找片树叶裹住胯部,亮出一身黑而油的肌肉,以吸引异性眼光,兼吓唬毒蛇猛兽,这种人还有,在夜总会的演舞台上还可以找到他(她)们的踪迹;最不济的就是小资,裹点小脚,抽点鸦片,抹点口红,整日病恹恹地写些情诗,扶之无力,搀之不起,还不时捂着胸口咳点鲜血玩玩。什么年代了都,还玩这一套呀,丫们累不累?打麦场上飞扬的汗水,是老百姓的性感;炉膛里的火光衬着的古铜色脸庞,是工人师傅的性感。小资们性感不起,只好纂改了性感的内容和形式,躲在帘儿底下听人笑语之余,皱着眉头用电脑敲一些香软变态的自制浪漫与传奇,着实可笑也夫!

  跟安妮、佩兰等纯小资不同,折荷多了骨气,少了媚气,多了阳气,少了阴气,多了痞气,少了邪气,多了正气,少了酸气,多了空气,少了废气。她是女人中的男人,小资中的极品,小资集团总公司的松散层、分公司,游离于小资却又与之无限接近。这种暧昧关系注定她写出来的东东比其他小资女人走得远些。

  但骨子里仍是一样,只不过程式稍稍作了些改变:人皆妩媚时,她端庄;人皆软性时,她严峻;人皆娇艳时,她荼糜;人皆荼糜时,她传统。她的作法正验证了小资的那句经典名言:绝不走别人走过的道,那多没劲啊!

  小资,以女性为多,男性也有。小资的生活方式是泡在过量的糖和咖啡里,是不屑于与老百姓同类的。所以吃饭要讲究,穿衣要品牌,装修要上档次。小资本来是供人瞻仰的艺术品,故把包装的艺术发挥到极致。小资女人或长发披肩襟飘带舞走在路上,或躲在小楼里谈网路情事,对所有的男人极尽挑逗,却又不屑一顾。小资男人永远是温文有礼的,口袋里永远有取之不竭的香喷喷的餐巾纸,处处以女士优先,眼睛总不敢直视对方,却盈盈有水风情万种,帶点闪烁,搞点笑容,整个一幅新时期的“新好男人”形象。小资男人不打架不说粗话,小资女孩则反之,因为出身不是贵族或已沦为没落阶层,便时刻唯恐别人说自己不是贵族,所以加倍注意塑造自己的形象,深怕大家一不小心把他们和社会大众混在一起。不知不觉中衣衫闪亮、油头粉面,或长发披肩、环佩叮当、一身的艺术状,飘飘然中性十足起来!

  折荷,可谓是中性小资的代表。在女人之外镶上一点英气,在颓废之外多了一层壮美。我们或可称之为“中间人”状态。她对故事的讲述通常是内省的,也是坚强的,常表现为男性化的语体与文风。在《快感》一文中,中折荷曾试图揣摩男人的想法,但她失败了。作为小资,她们脑中的男人永远是:貌美如花,性趣丰富,阅人无数。他们大多以玩弄女人的形象出现,花着心思浪漫,却不懂爱情。小资女人笔下的人物共同暴露出来的新文革式的共性化面孔,让人不能不觉得幼稚与可笑。

  这种刚柔相济型导致折荷的形象是:时而极端女权主义地对男人不屑一顾,时而又陷入对爱情的盲目崇拜中。感谢折荷,最后她的主人公虽都自恋,其性指向却总是貌美如花的健康年轻男子,而不是风吹佩兰等人的同性情结。

  当女人异化为小资,便有了她们的一个共同点:反男性化。男性与性器官对她们已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沦为欣赏品和意淫物。第三只手、刀、蛇、垂挂的黄瓜,都可以成为男女生殖器的象征。在她们笔下,什么词都敢用,什么东东都敢写,什么龌龊都敢往上招呼,让大老爷们都自惭形秽。在她们看来:审丑就是审美,堕落才是生活。这里我不能不提到折荷与新潮鲁迅的那场惊世骇俗的网上骂战。新潮鲁迅者,单看这个唐突先贤的ID,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鸟。据说其人在生活中还是个不错的有为青年,但一到网上就犯了狂犬综合症,逢人便咬,所到之处,不搅得周天寒彻是不罢休的。他并非正经写手,只是发泄和玩闹,著名的文章有《为抄袭者辩》等,誓欲淫尽网上所有妙文妙人。所到之处,恰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并致ID屡屡被封。其人的鲁迅精神没学到,阿Q精神倒是学到了不少,俨然正义之师自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其颠覆传统反对权势的风貌的确令人鼓舞,但其不自止的言行却每每让人齿冷。就是这样一个“网络狂生”,在舞文著名的“麦田倒云”事件中,与折荷结上了梁子。新潮鲁迅一愤怒起来,脏话也是妙语连珠地。偏生咱折荷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篇妙论男女生殖器与骂人之关系的文章,令广大出口成脏的鸟男人们颜面顿失。所谓修女也疯狂,女人一口没遮拦,男人只有一个法子:走为上计。这是我见到的新潮鲁迅纵横网上好几年,第一次抑郁而北。折荷,也因这一经典案例一战成名,沦为超白金辩手。但我观看完整个事件后,却无由地想起一个俗陋的笑话来:说是咱老家那山沟沟里有一女子,生来颟顸,常受人欺,每每回家必鼻青脸肿衣衫破烂,其母深忧之。这天,女子又要出门耍子,母亲对她说:“听着,这年头就讲一个狠字,不要太软弱了。别人用棍子打你,你就捡砖头砸他。别人么样对你,你就么样对他,决不能吃亏!记住了没有?”“记住了!”女子领了上方宝剑,兴冲冲地出了门。晚上回来,母亲问:“今天吃亏了没?”“没有,”女子答道,“在路上碰到一个樵夫,非把我拖到树林里,我可不愿吃亏:他把我的衣服脱了,我也把他的撕烂了;他把我弄得流血,我把他弄得流脓!”原谅我用了这样一个不堪的比方,因为大多网上掐架本来就如一场“狗咬狗”的战争,没有胜负可言。好在折荷后来也发现自己的偏离,及时自省,不当辩手当写手,写自己的写,“让别人去说吧”,逐步回到翩翩淑女的轨道上来,保住了小资的光辉形象。

  那么,我们现在就画出小资们的标准形象吧:头上要么盘几条斜挂金钗的麻花辫,周边绾成朝阳五凤滴水檐,要么就是让人分不清性别的板儿寸,右耳吊一手指粗的非洲耳环,项戴坠着玉石的超铂金项链,上身穿一件暴露式百孔千疮缕金小丝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绣着鸳鸯戏水满浦荷花香,外飘几条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手举一柄细花天堂伞,脚上蹬着小木屐,咣咣在走在江南的雨巷,兼以脚环、手链丁当作响。呵呵,够小资不?

  三、剥下折荷的小资画皮:精美的语言下驱不散的阴郁

  下面,避开衣饰,我们且来一步步揭开小资的画皮先:追溯小资的源头,当自魏晋的帝皇文章始。山河破碎,不看也罢,偏安一隅,隔江犹可唱后庭花。由于社会政治的原因及文学思潮的影响,骈文一度盛行。帝王和贵族左右着文坛,作家写手们都团结在王公士族的周围,他们的生活观艺术观审美观无不受到极大的束缚。于是,他们想到了一招儿:用华丽纤巧的形式来掩饰空虚贫乏的内容。一味强调形式,重文轻笔,形成“绮觳纷披,宫徵靡曼”的文风,生产批量化的淫荡色情的骈文和宫体诗,营造出文学的一片畸形繁荣。他们的理论是:“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于是乎,女人的衣领、花鞋、枕匣、卧具、美足,都成了他们呤哦半天的理由,以最大限度地满足脑肥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达官贵人们畸形性心理的需求。文学终于堕落成为戏子。如今再看小资文学,竟何其与之相似!只是,不同的是,他们娱悦的对象不再是封建士大夫,而是有闲或无闲的上网一族。当然,她们更愿说是为了自己的内心。这种小资特有的傲慢与网文骨子里的媚它性的结合,无疑是一大怪胎。于是,性、游戏、自杀、堕胎、死亡、纠缠,成为小资文化的立身主题。

  读折荷的作品,首先是心理上的不适,生理上的刺激,你会感到肮脏,阴暗,赤裸,狂躁,寒冷,压抑。但当你静下心来,想清了,说白了,无非就是在世纪末般无望而可笑的爱情故事上加点作料,假装有些无聊颓废,有些空虚寂寞,有些与众不同。小资们学来的“嚎叫与垮掉”的一套。

  对习惯了小资文学的软性的读者来说,折荷小说的冷峻和深刻绝对是一种阅读上的诅咒,刀尖上跳舞,绝不让你轻松。它绝对具备了让你深思的内核,但很多多余冗长的描写,显著地冲淡了这种力量。就像一次实现不了的高潮,在你即将迸射的时候,对方发出一声让你阳萎到底的尖叫。而这种让人阳萎的东西其实就是小资们成名立万的根本:对性的肆无忌惮和对隐私的彻底袒露。很矛盾不是?

  折荷的语言无疑精美的,上帝给了她一枝有灵性的笔和敏锐的洞察力与感染力。她这样描写一个孤独的少女听到楼上的性爱声(或许根本不是)而产生的联想:

  “吱哑吱哑……左边,吱哑吱哑……右边,吱哑吱哑……后面,吱哑吱哑……前面。停歇如果超过八秒,肯定是一具躯体顶着另一具躯体离开了床,进行短时间的高难度演习。我什么也不能做,只看到女人的身体被一只大手调拨来调拨去,像锅里的咸鱼,左面煎煎右面煎煎烹洒几滴凉水,咝地冒出一股热气,再焖一焖,整个工程就到了尾声。”(《干掉中午的声音》)

  没有约束力的张狂,一些物化的女人怀念温情而生发的阴谋与浪漫。大理石般的冷硬与质感,比喻有丝般光泽。愉悦的窒息的快感。

  如果这里还有欧式语体的痕迹的话,那么在《钱小红》的前半部,我们读到的就是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快速、短小、匕首般锋利的句子。在《钢筋蝴蝶》里,折荷终于找到了这种语体的最佳表达方式。外观与内省,妇人般的絮絮叨叨,流畅的线条,粗砺的人性,变异的爱情,畸形的孤单。里面有一段话语可谓表达陷于爱情的小资之变态占有欲情的经典:

  “你可以想像我的失落与更深的绝望。何波的变化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带给我另一种带血的疼痛,由他的宠爱建构的世界彻底坍塌,我像一条发疯前逡巡的狗,寻找任何一个引起何波重视的时机。我闷头睡觉,我迟迟不归,我无端抽烟,我不吃饭,我坐着发呆……然而无济于事,何波再也不会哄我,他甚至比我回得更夜。他开始不接我的电话,或者干脆关掉手机,他会告诉我阳光酒店的三陪小姐性感迷人,牌桌下哪位富姐的大腿紧紧地抵着他的大腿,他有意刺激我,我不知道是生活把我也改造得面目全非,还是我把生活弄得一塌糊涂。我掉进了井里,我不想淹死,我拼命地往上爬,我爬不上去,我疲惫地困在那里,等待绳索的拉扯。”

  只有在李昂的《杀夫》和长沙妹子残雪里的作品里,才有这种阴郁的冷酷,男人婆才能制造出来的杀机。忧郁如川端康成,颓废如大岛渚的电影,或性或爱或死,菊与花与刀。太多日本文化的浸淫,冷酷的凄艳。

  折荷的签名档是:“装模作样地网恋,漫不经心地挥霍。莫怨情字重,无爱一身轻。 ”“写作一边是清理自己,一边是自我援助。” 她在听到一个朋友唱的歌后大发感慨:“如果是‘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我不会喜欢这句歌词。里面少了很多东西。‘你伤害了我,我一笑而过’!一笑而过的是‘我’,这里面就有许多轻描淡写的酸楚。像那首‘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掉下的泪水’,我喜欢这种写法。 写悲伤,越淡越伤。如果实实在在地写成痛苦或者悲伤,反而没有一点意思了。” 她和一些小资女人们一起沉浸在这种小小的感伤里,以为可以从现实中出逃,但她们注定要失败的。

  作为一名出色的写手,折荷也是不甘寂寞的,她进行了多方位的尝试,结构上也作出了很多探索,她的作品无论从内容还是题材上都比其他小资辈的广阔得多。这点与钟钟有得一拼。但总体感觉仍是印象模糊散乱,你更多地得到的是一些语言的灵性飞动与意象的纠结,敢情这丫头把小说当现代诗来写呢。那样浑浊的,绝望的,宿命的压抑与悲凉。

  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在折荷的阴郁里,其实也蕴藏着很多珍贵的东西:社情、人性、天道、网格、命理,许多棘手的文化命题,一一被激活、诘难、置疑、颠覆、伪证。正逼心灵,无所规避。太阴冷了,也太庞杂了,太沉重了,也太邈远了,仿若要洞照一切,又仿佛一切都不存在。只有性,只有活着本身在起舞,挣扎着,踽踽着,喘息着,悸动着,呐喊着,呻呤着,因为卑微,便无人喝彩。一切的前行仿佛只是为了在黑暗中寻一点萤火,在霪雨中划一道闪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折荷小资得不够彻底。因为她还没有把自己完全封闭。她的阴郁是源自对生活的悲情,尽管“假作真时真亦假”,却明显地比其他小资的作品更扣人。她的作品中,可以发现很多人的影子:《一场春梦》中的“或许说了,或许什么也没说”有何立伟的痕迹,但用在这里绝对是败笔,以有意的不确定破坏了文章的能指。《钱小红》中主人公的倔强明显地受到了《流星花园》中杉菜的杂草精神的感染。至少,她还没有自恋到不问世事。

  真正好的文学艺术作品,带给人的感觉应当是这样的:读完后长时间地不想走开,出不来,想喝酒,想说些什么,又什么也不能说,深恐一说就破,最后只能长叹一声,轻悄悄爬上床,睡了。但仍睡不着,彻夜数羊。

  折荷,尚需努力。

  四、鞭挞折荷的小资情怀:单薄的思想载不动许多愁

  什么东西只要跟小字沾连,就注定高尚不起。让我们继续深层次挖掘,从骨子里榨出小资作家的“小”来。

  小资故事像各式各样的生日蛋糕,名目繁多美奂美仑。骨子里还是奶油、面粉、鸡蛋和水果,都保鲜期太短,即食可也,不堪细品,不宜久贮。

  小资们厌倦意识形态,但却始终脱不开意识形态的范畴。所以在她们的作品中时常暴露出挣扎的痕迹,令聪明的读者忍禁不俊。折荷也避免不了。如以自然主义状态著称的《钱小红》后期却出现了类似的格言警句:“情欲不是肮脏的,交易才是可耻的。”“朱大常的关心,陌生而亲切,微小却深重,撼动了钱红,钱红终于开始触摸自己,反省自己,认识自己。”这种口号是对主人公的背叛,也是作者的败笔,不可原谅的败笔。它正暴露出了小资文学的底性:上不上下不下,既不愿完全地裸了当下半身,又怕人说太正经,如作者笔下那根停驻在喉咙里的“鱼刺”(《睡一晚就好了》),卡得慌。

  唯一一篇离小资远点的农村题材小说《致命隐情》,让我们看到了作者也有变娜拉的希望,对白里地道的湘方言使人倍感亲切,一点也不小资。但她给我们营造的仍然是一个虚幻的俗套的偷情故事,主题大于情节并制约了情节的展开,悬浮在时空之外,写的是劳动人民,说出来的仍是反人民超人民的那一套。或许作者以为探讨了人性。但这是虚伪的矫情的。正如地主老财听得乞丐在门外哭讨,大叫仆人:“快把他赶开,听得俺心都碎了”。又如皇室宠儿听得乡下有人没粮食吃而至饿死时惊问“何不吃肉”一样地天真。抛开这点不论,尤其让我惊悚的是,作者抒写城市小资的偷情时,都是津津乐道,作为一种正常的生活方式来冷静、客观、细致甚至琐屑地加以描绘,但同样的偷情故事,放在农村这个场景下,笔触却为之一变,谴责的意味昭然。是对自我的背叛还是城市主体意识使然,我百思不解。时下太多阴暗的东西充斥文学市场,太多人打着农村的旗号贩卖毒药,老百姓忍你们已经很久了,告诉你,折荷及其同志们:老百姓们爱看的是路遥那种来自土地的朴实,玩技巧玩哲学玩情节玩虚构的东西,人民不需要!

  别被网络的点击率蒙住眼了,咱国人已有了正常的性爱,大多数读者都不是窥阴狂,请小资作者抓紧自己的裤带,别动不动赤裸裸地暴露。

  作者最成功的长篇小说《钱小红》也犯了网上即时写的大忌。前后明显脱节。语言、结构,都在不断变换中。故事是完成了,留给人的是生活的一团乱麻。或许这就是作者的想要。但一艘漏船,承载太多,必将倾覆。

  理性的,太理性的。现实与理想对立了,个体与环境的冲突是不可调和的。欲望在山尖打转,热情在水底冰凉。光明呢?人文关怀呢?不要了?!充斥其间的大量的刻意的精采纷呈的肆无忌惮的惊心动魄的性描写,增加噱头的同时也无情地削弱了小说的读者群及其批判现实的力量。

  性,不应是全部。人还是要有点精神的。《钱小红》的后期,可能是为了发表的需要,作者让我们从黑暗阴森的恐慌怖丛林中看到了一些亮色,可惜已经太晚。

  我们再来看看作者新作中的一段:

  “她不知道她怎么充满了如此迫切的情欲,她像一根导火索一样,被点燃了,咝咝地燃烧。她在他的嘴里化了。她觉得她像一根管子,被他吸着,吹着,快要发出芦笛那样尖利的声音。她的肉体被烤出了香味,像块烤牛排,她觉得很饥饿,食欲迫使她的嘴唇也在不断地吸吮,翻滚。第一百零八棵葡萄架下,他掀起她的裙子,那时候她不能闻到肉体的香味,心被一只手紧紧地攫住、压制,现在,没有了,除了偶尔翻飞的枫叶一样火红的空壳,什么也没有了。

    他引导着她。她赤裸着落在他的怀里。轻巧的、诱人的、冒险的、复杂的、简单的、含蓄的、活跃的、犹豫的、精确的,全部落在他的怀里。他发现她变了,她和身体更加柔韧,弹性,她像一只鸽子,一只灵巧的鸽子,在他的掌心,轻理羽毛。”

  这已经是很隐晦的了,不那么大胆的折荷式的了,而是安妮式的典型的小资的了。折荷对通感手法的运用相当娴熟,这使她笔下的性描写多了一层耐看,也使她偏执地乐此不疲。

  在小资们看来,生活是绝望的没有意义的,只有性才真实可信。不谈政治,只谈爱情。她说:“无爱一身轻。我过得很‘混’。只要冰箱内有食物,只要有满足肉体需要的能量,我就可以足不出户。” 她们宁愿躲进深巷里听春雨淅沥杏花怒放,“被情欲灼伤”,也怕跟老百姓混为一体。

  所以,她沉醉于细致入微的叙写能力中独自跳舞,喃喃自语。一边还会为无人喝彩流泪。情欲在故事陷阱中左冲右突,思想在精英意识里流窜打转。 如《一场春梦》,很恶俗的标题下述着一个貌似凄美的爱情故事。花妖狐魅蛇,马尔萨斯的荒谬加蒲松龄的老套。有人解叙是一个少女的初潮,而我宁可把它当一个青年的坚贞的爱情来读。文字虽精美,故事也生动,但如冬日着丝,单薄了。象王小波不爱自己的《绿毛水怪》一样,等她成熟了,她会羞于承认这是自己的作品的。

  上帝保佑吃饱了饭的小资吧,那些大同小异的只爱不言情的同居,寂寞,痛苦与痉挛。层次低的就堕胎、流产、生一堆小孩、死翘翘,层次高的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充分地享受性爱之后“一笑而过”。永远没有出路,没有责任,无人救赎,无处呻吟。

  折荷的随感也是小资的,千篇一律的手法上的自我复制与情感上的自我慰藉,《一只无事飞过的蜻蜒》、《雪夜,月光下狼嗥 》、《生活的手》,与其说是书评不如说是小品文,感触不可谓不深刻,文字不可谓不优美,配以折荷不甘流俗的微言大义式春秋笔法,美则美矣,却少了厚度。折荷很聪明,尽管睿智,却不自信,因为她深知任何解读都只能是读者的再创作,永远不可能触摸到原作者的内心,“一只蜻蜓飞过来,又飞走了”,蜻蜓点水式的书评是优雅的,私人的,甜菜般的,也是浅尝辄止的最好托辞。她幻想自己是古之大侠,一击而退,收手而走,决不回头。小资的作派是相同的,千回百转地在文字中麻醉自己包裹自己,脆弱得不敢受伤。于是在语言的庇护下,捕捉一点内心的萤火,偶尔控制不住,发一些些情感内敛的独白,就如新票友初次上台,锣鼓一起,道具和状态都有了,却不能像平时那样得心应手,明显地露出怯生生的拘谨和小眉小眼来。什么时候,折荷的书评也能像小说一样洋洋洒洒浩浩汤汤得理不饶人,她就极有可能到达了另一个新境界了。

  春眠不觉晓,庸人何自扰。小资有闲情,折荷知多少?

  网络小资文学既然构筑在虚幻的泡沫经济上,夭折是迟早的事。昔年风光无限的榕树下“三驾马车”已毁,安妮宝贝江郎才尽,宁财神淡出江湖,李寻欢隆重谢幕,更多的写手在网络与现实之间进进出出、来来往往。折荷,早日与小资作别吧,飞出这牢笼,你的世界将是个明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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