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心底柔软的结》

爱语录 37 0

长篇小说《爱是心底柔软的结》

类别:都市情感

   字数:15万字    

   作者 夕阳武士    

   联系方式:youtao010@yahoo.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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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走进我生命的女人

    每当我回忆起多年以前那个沉闷炎热的初秋时节里第一次见到诗怡的场景时,我才发现即使时隔多年,那些陈年往事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反而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像刚刚才发生一样。以致于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往事是不是被裹上了保鲜膜放到冰箱里冷藏才会保存的那么新鲜。

    九月刚刚开始的时候,天气依然燥热不。校园中茂密的树丛中不时传来的蝉鸣声提示着人们,夏天还舍不得离去,仍然留着一条依依不舍的尾巴。

   大学新生开学典礼的那天艳阳高照,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穿着五颜六色裙子的女孩们打着遮阳伞匆匆的从我眼前走过,刺眼的阳光夹杂着闷热的空气使人有些昏昏欲睡的倦意。

  刚刚入学的新生们从校园的各个角落汇集到阶梯式大礼堂,一大群刚从高中走出来的少男少女们,不知深浅的在座位上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几天来在大学里的新鲜见闻。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这个开学典礼将会是我学生生涯中参加的最后一个了吧,我坐在角落里暗自想着。

  整个典礼的过程跟我在初中到高中参加过的那些典礼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冗长沉闷。

    台上的人身着西装领带正襟危坐。台下的人交头接耳,左顾右盼。

  辅导员们像集中营里的看守似的背着手在通道里来回的巡视着。

  那些索然无趣的发言让无穷的困意向我袭来,尤其是在这个闷热的午后。

    正在我将要昏昏入睡的时候,听见从走廊外面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高跟鞋的声音,我在心里暗自揣测,不知是哪位大侠会在典礼都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才来到礼堂。

    我忍住困意好奇的向门口方向望去,一个身材婀娜的漂亮女生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蓝色印有白色碎花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很随意的在后面挽了个髻,精致的五官毫无瑕疵,光洁的额头透着优雅的气质,淡淡的娥眉下是一双黑白分明并且清澈透明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在洒满阳光的礼堂中微微有些刺眼。她在众人的注视中目不斜视的穿过通道,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台上正在讲话的校领导显然被这个迟到的女生打乱了思路,本来连贯的讲话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他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然后继续的在那里长篇大论。

    对我而言那真是个奇妙的下午,我参加了一个极不情愿参加的典礼并且一直在打瞌睡,然后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像仙女踏着七彩祥云一样的走进了这个礼堂,走进了我的生命。

   考入大学可能对于所有的新生来说,都是一段崭新生活的开始。但对我而言,却不过是从一个藩篱跳出又来到了另一个藩篱。学校里面枯燥乏味的生活让我厌烦,我经常在想与其在这里混到毕业,我宁愿到社会上去闯荡,经受些风雨去磨砺自己。或者像比尔盖茨那样的从大学中途辍学,然后建立自己的微软帝国。

    但考虑到我目前所拥有的商业知识可能连一个杂货铺都难以维持,所以我还是清醒的说服了自己继续在大学里读书。

  只是可怜了这些交了高价学费的学生们,自以为考入大学就前程似锦高枕无忧,而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家长们用自己孩子的学历去满足他们虚荣心的工具而已。

    我们考入的这所大学在扩招的大旗下又新建了好多的教学楼学生宿舍,虽然从环境上看去倒是很气派,但学费也是相当的昂贵。在这样的教育体制下,我们这些人未来的前途在哪里呢?渺茫的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吧,大家都用这样的想法来互相安慰着。

    来这所大学报到已经有几天了,但我仍未适应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与完全陌生的人际关系。

    唯一吸引我的就是那天在开学典礼上迟到的那个女孩,在众多如彩蝶飞舞般争奇斗艳的漂亮女大学生中,她并不十分抢眼,但在我眼里却宛如深谷幽兰,温婉而内敛,很有些低调的华丽的味道。

  这种印象即使在很多年之后我仍然记忆犹新,因为在未来无数的岁月中,我又曾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女人,或清纯或美丽或妖艳,但再也没有哪个女人会像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样让我怦然心动过。

    是的,不可否认,我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爱上了她。

    那种爱对于我来说犹如一个旅人在沙漠中遇到绿洲,一个盲人看见了光明那样具有开天辟地的意义。

    在随后的几天里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陆诗怡。

    那在我们班级召开的第一次的班会上,每个人都站起来做自我介绍,几十个人介绍的过程即漫长又沉闷。何况对于我来说,我只需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就足够了,那个人就是诗怡。

  虽然我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但现实让我只能把这份炽热的感情藏在心中。

    我的家乡是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县城,父母都是当地普通的公务员,虽然在当地也算家境殷实,但从小到大伴随我的却一直是无穷无尽的压抑感和如影随形的自卑感---主要的是我的外貌不算英俊,也谈不上高大帅气。性格也很阴郁,这样的性格从来就不能讨人喜欢,所以从小学到高中,我都是被人忽略的角色,在家里,我也不喜欢跟父母沟通,每天放学回家就是躲在房间里看书。

  所以我认为自己与诗怡这样的女孩的距离,并不比从月球到地球之间的距离更近。所以虽然每天上课都会面对着她,但也只能是幻想一下而已。

    开学典礼之后大学生活便正式开始了,学校里经常组织新生们去参加一些丰富多彩的课外生活。但这些与我无关,班级里组织的活动我也懒得去参加,即使去了我也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我把自己藏在一个拒绝阳光的黑暗角落里,并且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对于诗怡这样的女孩子,当然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奢望过能和她在一起,因为我一直都认为我和她是分属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正如两艘在黑暗的海上互相交会的船,我只是在她的远处暗自的倾慕着。

    我特别钦佩周围的男同学们追女生时那死缠烂打的执着,很多次我都暗自的鼓励自己去对诗怡表白心迹,可无奈就是迈不出那最初的一步。

  暗恋就是这样的痛苦,让一颗狂热的心在暗地里不但没有慢慢冷却,反而愈来愈

    我所在的那所大学以文科而著名,我们班级有三十多人,女生多,男生少。这或许也符合了文科生的规律吧,在我们这一届的新生里女多男少几乎是个趋势。所以有魅力,善于谈吐的男生自然就很容易让女生所吸引。

  在开学后不长的时间里, 炯男就成了班级里公认的帅哥,因为他显然符合了所有情窦初开的女孩们对她们心中白马王子的幻想。

  1米80多的个子,一副英俊的面孔如希腊神话中的米开朗基罗般棱角分明,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性格开朗、大方、为人也很真诚,举手抬足间很有些韩剧中男主角的范儿,用句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阳光男孩吧,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

    对于这样的活跃分子,我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表面上都保持着一般的同学关系,但在内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更进一步的成为朋友。

   但在女生中,炯男一直是个热门话题,很多女生都很愿意跟他接近。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炯男总是很容易的成为中心。女生们开心的逗着他,而他对于女生们善意的调侃,他也报以友好的回答。

   我嫉妒他那谈笑风生的潇洒,同时也在观察着诗怡对他的他度。刚开始的时候,诗怡在班里的状态跟我差不多,也是独来独往的样子。但在一群普通平凡的女生中,她那卓尔不群的气质显然很独特。这自然也引起了大帅哥炯男的注意。

   在一群男女生们扎堆聊天时,我总是注意到炯男的眼睛不时的往诗怡的身上瞟上几眼然后又若无其事收回。

  虽然是一瞬间的动作,但我还是能看出炯男眼神中对诗怡的爱慕和渴望。

  每当人多的时候,诗怡混在其中并不显得张扬,她经常是听着别人口若悬河的演讲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平淡的校园生活一天一天的过去,天气也逐渐的凉了下来。

  每个秋天向冬天转换的季节我都感觉到很压抑。

  因为我不喜欢那种秋日里压抑的天气和经常出现的铅灰色的云层。在这个萧索的季节,唯一的亮点是校园里那一排排的法国梧桐,尤其是深秋时节,遍地都是金黄色的落叶,会让人产生无限的怅惘,每次我走过那一排梧桐树时,总是想起苏轼《赤壁赋》中的那段句子: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栗,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其实人生跟树叶同样没有更多的选择,到了落英缤纷的季节,无论多么精彩的人生或是多么繁茂的树叶,都要枯萎和凋零。

  在冬天没有到来之前,我计划着应该把这些美景记录下来。

  我喜欢摄影,在光影和色彩之间,我能感受到生命的张力。从在凝固的画面中,你总是能够有些意外的收获。事实也经常证明这一 点。

  一个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的午后,我带着一架佳能相机去那片小树林拍一些落叶。这架单反相机是高中毕业时老爸给我买的,花了他不少银子,但我认为就其性能来说还是物有所值的。

  之所以他会给我这假价格不菲的相机,是因为他年轻时曾投身军旅20年,在部队时就是在宣传部门工作,而他的工作之一就是在有重大活动时去拿起手中的相机把它们拍下来。后来在他离开军队的时候还搞了一个军旅20年摄影回顾展。所以我从小就受到老爸的影响而对摄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架相机能够完整的记录下人生的每一个瞬间,并且总有一天会成为历史中的一部分”。我记住了老爸送我相机时所说的这句话。在开学之初我就已经打算用相机去记录下这大学四年的每一个瞬间,那么现在就算是个开始了。

  秋色迷人,厚厚的落叶踩在脚下沙沙的响着,一阵萧杀的秋风吹过,有更多的叶子落下来。宛如断翅的蝴蝶在生命的尽头跳起最后一支舞。

  我迅速的举起镜头抓拍起地上的落叶,这时突然有几个人影走进我的镜头之中,破坏了我好不容易才构思成的画面,我皱起眉头向那边望去。那两个人影竟然是诗怡和班级里另外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孩,诗怡一身怀旧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苏格兰格子的风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灯芯绒的裤子,她神情怡然的在和那女孩散步,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这时我犹豫着是不是该过去跟她打个招呼。正在考虑到时候,她们已经走近了我。

  “你在干嘛”?那女孩大声的问道。

  “没什么,我在拍一些落叶的照片”,我回答道。

  “哦,这么有情调啊”,诗怡大方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跟她有近距离的接触,我一下子窘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玩笑。

  “你给我们拍几张照片啊”,那女孩大胆的问我。

  好啊,正求之不得呢,我在心里想着。

  女孩拉着诗怡找好了角度和位置,就这样拍吧,她们说道。

  我拿起相机后,发现手有些微微发抖,心跳的厉害。我故意的调了一下镜头上的光圈 ---- 其实根本就不用调,因为短时间内光线还没有变化,我只不过想在取景器中多观察一下诗怡,我真羡慕那个女孩,如果把她换成是我跟诗怡合影该多好。

  我深吸了口气,拿稳相机,拍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拍好了,过几天洗好照片就给你们送过去”。

  “好啊,那多谢了,你很喜欢摄影吗”?诗怡问道。

  我屏住呼吸,尽量掩饰自己的慌乱。然后回答道:“嗯,我从高中开始就喜欢上摄影了”。

  “我叫萧玥”,她们走了一段路后,那个不知姓名的女孩转过身来大声的对我说到,我想,这就算是自我介绍了吧,我也大声的回应着喊到:“我叫方磊”。

  远处的校园广播里隐隐传来了一阵歌声,是那首《青春》

  在那遥远的春色里我遇到了盛开的她

  洋溢着眩目的光华象一个美丽童话

  允许我为你高歌吧以后夜夜我不能入睡

  允许我为你哭泣吧在眼泪里我能自由地飞

  梦里的天空很大我就躺在你睫毛下

  梦里的日子很多我却开始想要回家

  在那片青色的山坡我要埋下我所有的歌

  等待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在世间传说

  女孩和诗怡伴着歌声远去,我无心再拍下去。

  梦里的天空很大 我能躺在诗怡的睫毛下吗?

  青春意味着什么,是年华老去?还是要压抑自己汹涌的情绪,装做成熟稳重的样子?

   我为什么成为了今天的我,懦弱、胆怯,这是那个曾经 “愿乘长风破万里浪”的我吗?

  忽然间我开始强烈鄙视自己,即使我拍的照片让诗怡赞不绝口也不能改变我对自己的鄙视。

  当时刚刚开学一个多月,同学们还不是很熟,都正处在相互了解的阶段。

  所以大家都在试探的交往,好找到自己志趣相投的同路人。我所在的宿舍没有例外的八个人,来自省内各地。

   个人出身家庭背景都不尽相同,性格爱好也都千差万别。我不喜欢多说话,所以跟同宿舍里的室友们只是泛泛的打个招呼,他们每天中午和晚上都会聚集在一起喝酒打牌。我没有这个爱好,只是到自习室或图书馆看书来消磨时间。

  而就在那次树林拍照后,我与诗怡和萧玥她们熟捻了起来,在课前的空闲时一些兴趣相同的同学们会在一起扎堆聊天,其中诗怡、萧玥、炯男、还有我就成了一个小圈子。

  大家在一起海阔天空的瞎侃着,聊着各自的家庭,父母等家庭成员,还有高中时的一些趣闻,更多的是对大学里的男男女女们进行评论。

  炯男的父母都是一所理工大学的教授,家庭环境优越,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

  诗怡家在本市,父母都是当地国企的高层管理人员,常年外派在南美洲的巴西。

  我也简要的谈了自己的家庭。

   我敏锐的发现,每次谈到关于各自的家庭的时候,诗怡和炯男都是侃侃而谈,而萧玥却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而总是闪烁其词的顾左右而言他。我们都礼貌的没有追问下去。

  后来诗怡才慢慢的告诉我,萧玥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妈妈离异后又重新组建了家庭,并给她生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但她恨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抛弃,所以跟她的妈妈断绝了关系,从来都没有来往。

  而萧玥的爸爸在她妈妈组建新的家庭后也又找给她找了个新妈妈,可是没多久他爸爸就得癌症去世了。新妈妈也因为爸爸的去世而投奔新生活去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萧玥上初中的时候,那以后,萧玥就一直寄住在叔叔家,叔叔对这个侄女倒是疼爱有加,可是她婶婶和堂弟堂妹们却很排斥她这个长时间在自己家中食宿的外人,经常含沙射影的讥讽萧玥是个吃白食的人。她当时身处寄人篱下的窘境,面对这些世态炎凉除了忍耐以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这样她从上高中时寒暑假就出去打工赚钱,然后交给叔叔家以补贴家用,也好减轻叔叔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给这个家带来的负担和压力。

   听完诗怡给我讲完萧玥的身世后,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她的处境,所以感到既遥远又陌生。但又不能不表态,只好装作有些感慨的说:“萧玥的身世真是太坎坷了”

  诗怡则动感情的对我说:“你想想吧,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还能刻苦读书上大学,多不容易啊,这要是换了你,可能早就崩溃了吧”?

  “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我最多也就是崩而不溃吧”! 我有些不服气的回答她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有这样的经历会不会真的崩溃,但是从知道萧玥的坎坷身世后,我开始对萧玥多了一份同情和爱惜。

  我们在一起想处了一段时间后,彼此之间有了一些了解,诗怡开始不时的拿我和萧玥开起玩笑,“方磊,你看我们萧玥多善解人意啊,你怎么不追她呢,我和炯男可都支持你啊”。

  “我也是善解人衣啊”,听完诗怡的玩笑后,我只是嘿嘿的讪笑着。

  但是萧玥倒是落落大方,总是兴致勃勃的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并不善于在这样的玩笑中游刃有余的避免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之中。

  更何况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诗怡,萧玥虽然很好,但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女孩。

  日子在平淡中过去,没有课的时候,我也不想呆在宿舍里跟室友们打牌,宁愿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

  在一个冬天的午后,我吃过饭后没事可干,便一个人无聊的跑去图书馆看书,当我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无聊的人是如此之多,很多人都在桌子上伏案读书,有的情侣在角落窃窃私语,还有的人干脆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我在一排排2米高的书架中徘徊着,最后找了一本美国女作家麦卡勒斯所写的《伤心咖啡馆之歌》,她是个很毅力的人,20多岁就瘫痪了,但仍然笔耕不缀,并留下了几部传世之作。

  我现在看的就是其中的一部。

  当我看到 “任何一次恋爱的价值与质量纯粹取决与恋爱者本身”这句话时,我不禁怦然心动。

   我是非常同意这个观点的。

  我认为女人可以分成三个等级,那就是精品,平庸,垃圾。

  跟垃圾的女人谈恋爱浪费自己的时间,跟平庸的女人谈恋爱只会让自己更平庸,而只有跟精品的女人谈恋爱才会让自己的投入与产出成正比。这是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的。

  男人同样也可以分为三个等级,但男人跟女人谈恋爱就可以适用于田忌赛马的方法,就是精品的男人跟垃圾女人,平庸的男人跟精品的女人,垃圾的男人跟平庸的女人。

  我想我应该属于第二种,平庸的男人跟一个精品的女人谈恋爱。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没过多久,一年一度的大学生艺术节就要开幕了,每个班都要有参加的选手。

  遇到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我向来都是躲开的。

  但这不表示别人也会躲开,在这所文科大学里,有太多对艺术感兴趣的人了,也包括诗怡和炯男。我们班的金童玉女,这是这段时间大家逐渐对他们的定位。

  于是诗怡和炯男作为我们班唯一的一对男女声对唱的歌手参加,他们每天都要去小教室去练唱,曲目是那首吴宗宪和温岚合唱的《屋顶》

  我在一片云雾中努力的看着远处,诗怡就在那里凝视着我,期待的眼神好像希望我过去和她在一起,可是我怎么也不能够看清楚她的脸,我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拨开云雾,可总是一次又一次在云雾中迷失。

  最近我经常的做同样内容的梦,那个场景让我心悸不己。我想摆脱这种单相思的状态。我尽量的不去小教室,免得听见他们动情的一唱一合。

  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们在艺术节上的风头,即使再不喜欢他们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嗓音甜美,外形靓丽。诗怡还在演出那天穿上了浑身都是亮片看上去银光闪闪的百褶裙,头发也经过精心的修饰并高高的盘起来,脸上还画上了王菲式的烟熏妆。她甫一登场掌声就盖过了在她前面那些众多出场的演员,尤其是他们含情脉脉的手牵手在台上演唱那首《屋顶》时,台下的观众们都被他们的歌声所陶醉而热烈的鼓掌和叫好。

  当时我也坐在台下,却恶毒的希望现在突然停电或者话筒失灵、舞台塌陷,总之我不希望让别人看到他们是那么合适的一对,好像情侣一样。

  我嫉妒炯男。那种强烈的失落感像感冒一样困扰了我很久。

  从那次艺术节的表演以后,诗怡和炯男便明显的走的更近了,没多久,原本还遮遮掩掩的关系便在众人面前公开了。

  上课、吃饭和自习时,到处都能看见他们的手牵手的身影。就是傻子也会看出来他们在热恋之中。

   对于他们的恋爱,所有的人都没有异议。就连平时一脸严肃的辅导员在得知他们恋爱的消息时也竟然微笑着赞许的对着旁边的同学说道:“诗怡和炯男谈恋爱了?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好,很好”!

  从前经常是我们四人帮在一起吃饭聊天,现在由于诗怡和炯男处于热恋中,所以我和萧玥明显的落了单。大多数时间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一时间,我们也开始出双入对了,一些不知内情的同学们都议论纷纷,以为我们也成了一对儿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拿萧玥当成女生来看,因为萧玥的性格与诗怡完全不同,诗怡性格含蓄内敛,有一种古典美。而萧玥性格外向粗犷,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像个男孩一样。

  她总是留着齐耳的短发,戴着一个黑色的发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黑色的外套,如果从后面看她那瘦弱的身材,你很容易错以为她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男生。

  不过,跟她在一起,心情倒是可以彻底放松,她总是很率真直白的跟我讨论各种问题,从学习到生活,从电脑游戏到影视剧。

  她甚至会问我看没看过A片,弄得我哭笑不得。我说没看过,她不信,非得逼着我说实话,

  最后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她:“高中的时候在同学家看过”。

  萧玥无所谓的说道:“看过就看过呗,有什么可隐瞒的,我高中的时候就跟女生们在宿舍里看过”。

  然后她又问我喜欢欧美的还是日本的,看完后有什么感觉。

  听到这后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跟女生谈论这些少儿不宜的话题,找个借口夺路而逃了。

  即使是这样,但她特立独行、毫不虚伪的人生态度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诗怡和炯男正处于热恋之中。两人像一对连体婴儿一样每天形影不离的在一起腻着。

  萧玥总是羡慕的对我说:“你看诗怡和炯男他们多好,出双入对的,我也得抓紧时间找个男朋友了”。

  萧玥说自己曾经在高中时有过一个男朋友,后来考上了不同的大学,也就无疾而终了。

  “要不,你假装是我男朋友,我假装是你女朋友,咱俩也尝试一下恋爱的滋味怎么样”?她认真的对我说道。

  对她这种炽热的充满丰富想象力的表白,我除了放声大笑以外,实在是无话可说。

  我总不能回答她说,好吧,我们恋爱吧!哪个女孩喜欢一个人会这么直接的告诉他呢?

  我只能认为萧玥是在跟我开玩笑,再说,我只觉得她像是我的哥们一样。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之间也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觉。

  萧玥对我夸张的表情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低声的对我说道:“方磊,我知道你一时还无法接受梦想成真的事实,没事的,我能理解你”。

  听完她的话,我立刻有种强烈的向墙上撞去的愿望。

  或许,她是认真的吧?但谁又敢拿一向疯疯癫癫的萧玥说的话真呢?

  一天中午我刚下课回到宿舍,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我看了看时间,食堂开饭的时间到了。大概是宿舍里的这些家伙都结伙去吃饭了。

  顿时我突然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我实在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食堂吃饭,那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萧玥一起去吃饭,于是我来到她所住的女生宿舍楼下,告诉传达室的老阿姨我找萧玥,那老阿姨在男生中拥有极高的江湖地位,大家都封她为门神,因为不管是谁只要是男生去那里找女生,都会被她祖宗八代的调查一遍,就差点没让去派出所开无犯罪记录的证明了。这招数让无数男生竞折腰在这个小小的传达室里。

  当我告诉她我要找的人的时候,她透过老花镜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看,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乳臭未干,心无杂念的纯情小男生。

  看了足有一分钟,她好像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这才用楼层电话通知萧玥下面有人找,一会儿的功夫,萧玥身穿卡通图案的睡衣,脚下穿着塑料拖鞋,头上包着毛巾风风火火的跑下来,一看是我竟然满脸的惊讶,

  “找我有事吗,我正洗头呢”。她一边问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认识萧玥一年多了,只有在那个中午我才第一次感觉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性感的女人。

  面对着她单薄的衣着和头发好像一锅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馒头,我下意识的说道:“你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小心别冻感冒”。

  她的双手还在冒着热气的头发上忙活着,听我这么说后,手里停止了忙活,慢慢的抬起头来看我,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

  你看我干嘛,

  “我感觉你的口气像我老爸”!她开心的笑着回答道。

  “你可是稀客啊,好像你这是第一次来宿舍找我吧,快说你找我来到底要干嘛”?

  “没什么事,就是找你一起去吃饭”。

  这时和萧玥住在同一个楼层的女生们陆陆续续的从楼梯上下来,看见我和萧玥在近距离的交谈后,她们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带着神秘兮兮的表情看着我。

  “哦,就这事啊,你从来没有到宿舍找过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呢,等我上去换件衣服马上就下来”。萧玥说完就趿拉着拖鞋风风火火的跑上去了。

   在等待她的同时,我津津有味的站在宿舍楼外面的篮球场上看几个男生在龙腾虎跃的打球,防守,进攻,上篮,盖帽,几个人打的难解难分。正看得入神,有人突然从后面拍了我左面肩膀一下,我被吓了一跳,

  我往左面回头一看---没人,我又扭头往右面看,萧玥站在我身后。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从后面拍人肩膀的习惯呢?虽然我们很熟,但你也总要有点淑女的样子吧”!

  我毫不客气甚至有些恼火的冲萧玥低声吼道。

  “生气了?不拍就不拍,拍你我还手疼呢”,她娇嗔的回敬我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在我前面。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秋日的午后校园显得格外的迷人,静谧的甬道上洒满落叶,阳光也没有了夏天的火辣,它穿过薄雾照在身上,

  到了食堂后才发现来的太晚了,只剩下些残羹剩饭了。

  我们站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商量着,是在这里将就吃一点还是到校外去吃顿好的。

  “算了,我们出去吃吧,我请你”。萧玥豪爽的说道。

  “得了吧,让女生请我吃一顿饭,只怕我要回请十顿饭。还是我请你吧”!我斩钉截铁的说。

  出了学校的东门,沿着马路走过去,街道两旁散落着大量的小饭馆,这里的顾客大多数都是附近几所大学里的师生们,

  我们挑了一家看上去门脸干净一些的饭馆,进去后挑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殷勤的拿来菜单,我示意服务员把菜单给萧玥看,服务员会心的把菜单递给萧玥。

  萧玥拿着菜单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挑出一个菜来。我知道有95%的可能她没有点菜,而是在看菜后面的价格,我不耐烦的把菜单抢过来,随便的翻了翻,蛋黄焗南瓜 松仁玉米 焦烧排骨 野生真菌汤。我飞快的报着菜名,服务员同时也飞快的在本子上写着,然后又拿过菜单飞快的走了。

  我估计这些菜基本上任何一个女生都会爱吃,所以我根本不用征求萧玥的意见。

  “点那么菜多干嘛,两个人根本吃不完”萧玥回头看了看左右,然后小声的对我说。

  “吃不完打包带走”,我言简意赅的回答说。

  她白了我一眼,然后没话说了。

  这时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露出来一道缝隙,阳光奋力的从那道缝隙中穿过洒向大地。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同时也洒在了萧玥的身上,她那雪白的皮肤映衬着手上近似透明的的蓝色血管,像一只蓝色蚯蚓爬在一杯牛奶里那样刺眼。

  “哎,你今天怎么了?干嘛请我吃饭,发财了”?

  萧玥打破了沉默,一边磕着免费的瓜子,一边问着我。

  “没什么,就是中午回宿舍后空无一人的,他们都不知干嘛去了。突然感觉有些孤单,就去找你陪我吃饭了”。

  “哦,感觉孤单,这不像你啊,你不是一向都一个人独来独往吗”。

  “你能不能把手里的破瓜子放下,我听着那啪啪的嗑瓜子的声音就格外的心烦”。

  “再说,你吃了一肚子瓜子,一会儿还能吃下饭吗”?

  接着我又缓和了语气说道。

  她舍不得手中的瓜子,又不得不听我的劝告,就这样手僵在了空中。

  我眼角的余光迅速的捕捉到站在旁边的女服务员在偷偷的抿嘴笑着。

  “怎么了,人家磕瓜子你也不让啊”,她放下了瓜子,然后低着头嘟囔着,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幸好这时菜都陆续的上来,我赶紧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然后对她说:“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尽力为我刚才的鲁莽表示歉意。

  萧玥双手架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看着盘子里的排骨。

  “怎么了”,我探头问她。她低头不语,我有些紧张,随后又用手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胳膊,这时她才稍微的抬起了一下头,脸上竟然全是泪水。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萧玥在我面前哭泣,从我认识她那天起,她在我的印象中就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假小子,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流露过女人的娇弱和眼泪。

  “你干嘛哭啊”,我慌乱的问道,然后急忙拿了张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来擦拭了一下眼泪。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刚才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难堪,我可能更年期到了,这几天总是发些无名火”。

  我诚恳的向她道歉。

  听完我的话后,她摇了摇头,仍然暗自的抽泣着。

  “我想我爸了”,过了片刻,她终于开口说道。

  “是这样”,我松了口气。

  “他死了好几年了----我从来没想过他—今天你一会儿对我吼—一会儿又对我好—就像我小时候我爸对我那样----但从他死后--很多年都没人对我这样了----所以我就突然想起我爸了”她一边哽咽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怎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跟她死去的老爸联系在一起,只好坐在那里默默的听着她的倾诉。

  当她用光了桌上的所有纸巾后,终于停止了抽泣。

  “对不起,好好的你请我吃顿饭,让我这么一哭都给搅乱了”,她自觉的做着自我批评。

  “没什么,吃饭哪天都可以吃,只是难得你触景生情一回,还不让你好好的发泄一下啊”。

  我表现出非常理解她的态度。

  “方磊,我发现你发脾气的时候特MEN,特有男人味”。 。

  萧玥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应着我。

  “你得了吧,我身上是有味,汗味,都好几天没洗澡了”。

  经过这么一番哭笑,萧玥体内的毒素排了出来,我的无名火也基本消失,气氛重新开始活跃起来,萧玥胃口大开,喝着真菌汤,啃着排骨,又不停的给我夹菜。

  她恢复了往日的俏皮劲儿,开始给我讲笑话:“话说三国时代,蒋干和曹操见面,两人互相问候。曹操先问蒋干:“干,你娘好吗”?蒋干回敬曹操的问候:“操,你娘好吗”?

  我对她总是能从古典文学中挖掘出这样简洁明了的笑话而感到由衷的钦佩。

  这顿饭在哭泣和笑话中纠结着直至结束。

  萧玥的眼泪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我对她这个身世飘零的女孩有了更多的了解和认识,然后又产生了一些怜惜和同情。

  但如果她把这种怜惜和同情当做爱情的话,那她显然是误解了我的本意。因为后来发生的一些事验证了我那天隐隐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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