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丽的唯美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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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丽的唯美写作

  孙永庆

鱼丽的唯美写作

  当看到鱼丽的《采薇书》时,给我的感觉是典出《诗经》,《诗经》中的《采薇》我不喜欢,我喜欢《诗经》中的《蒹葭》《采绿》等诗,这些诗体现出的古典诗意让人着迷。也许作者用《采薇书》做书名有深层的含义。读了作者的跋语,悟出作者的心性如我。作者只是从《诗经》里随手拈来“采薇”,“也许是因为词意的青翠,给人以一花一世界的念想。想起扬之水先生沉浸于古典文学传统之中,终朝采蓝、采绿的,这本名‘采薇’的小书,也算是一个呼应吧。”作者喜欢古典的简洁之美、深邃之美、典雅之美,“我在写作之中,还没有才气去表达与展现它,只能以简洁的感怀之念,来表达自己对美丽古典的向往,同时,也会在今后的阅读与写作中,去继续领略和体悟其中的堂奥之美。”这一写作理念,融入了《采薇书》中,读之,古典意蕴就像平畴远风,透过字里行间,缓缓地吹来。

  作者认为《诗经》是源,具有人类童年的纯真气质,“我一直想溯水而上。淮之水,算是我童年生活的诗歌别裁吧。也无矫饰之音。”作者把古典之美作为作文追求的境界,沉浸在对《诗经》等古典文学的阅读中,时时沐浴古典的气韵,久而久之,文字就会浸润古典的诗意。最让我着迷的是她阅读古典养成的那份心性,那么缜密,有那么微妙,读《采薇书》就能够体悟得到。在《燕燕于飞》中,由柳而燕,《吴带当风》里的燕子,吴冠中的燕子,《诗经》里的燕子,丰子恺的燕子,“内心里,明显更喜欢这幅《双燕》:素淡色调里,江南往事,淡然逝去,无言惆怅。内心,有燕燕于飞的萦回之感,也有徘徊之意。画家笔下的回想,是一种静思,也是一种歌谣。燕子,粉墙,庭院,陂塘,指向的不仅是江南的意象,更是古老的东方意境。”作者作为一个贪婪的唯美主义者,对自己喜欢的美的事物,去体悟,去追寻,去思索,把自己融入其中:雨天的书、消夏书、碧奴、梅意、白玉兰、古漪园、傅雷故居、海上顾绣、乱针之绣、舞者、李渔《闲情偶寄》、沈复《浮生六记》……读这些篇章会为作者的诗意和优雅所感染,读出作者对这种美得追寻,不是一时的意念,古典的精灵始终在她的创作中游走,“我明显感觉,有一种潮音的节奏,在春天,在缓慢地引领着我们,像永恒的音乐一样,引领着我们的灵魂上升。”(《潮水之春》)

  作者善于选择那些富有古典诗意的物事来写,有些题材在文学作品中也经常出现,在她的笔下,这些植根于南方的物事激情内嵌,优雅从容,有着感人至深的古典意味,引人思索、回味和联想,依旧闪现着时光的味道和生命的本色。《荷缘》里有李憬的《摊铺浣溪沙》,有潘天寿的《指墨荷花》,有吴昌硕的《凉荷》,有周敦颐的《爱莲说》,作者是用自己的身心去感受这些荷,她的荷是“希望周敦颐没有写过《爱莲说》,这样,我喜爱起荷来,简单至极,不用奔着载道一路而去。”写读过的书,也是选择那些具有平和淡朴气息的书。如鲲西的《三月书窗》,伊人的《书城的罗生门》,叶梓的《西行,南下,流亡中的杜甫》,钱红丽的《低眉》,车前子的《茶饭思》等,这些读书随笔处处有作者的影子,能从自我发现自我,保持着唯美的写作姿态。《清词美吟》是写李清照,写祖美,也是写“自我”:“祖美先生曾以选注、传记、赏析、笺释等形式,来评悟清照之词,她的才情极好,既有词学家的史实,又有评论者的识见,还有文学家的笔调,予人感觉,仿佛是见着公孙大娘舞剑,也仿佛是读着了珠玉之作,温雅有蕴藉,可赏可品——词人与品词人之间,原本就是须臾不离的附丽,二者契合得如此雅致,像是合著一部黄金盟誓之书。”

  《采薇书》对古典美的表现,对古典美的传承,是通过温润简约的文笔展现的。她的文笔是细腻的,是自由的,流淌着清丽优雅的古典气韵与情怀,颇似她写沧浪亭的句子:“用唐人司空图品诗标准,我愿意,以纤浓一词,来描摹沧浪之梦。沧浪梦境,笔意纤浓——每一笔落下去,都像绿意树影一般纤弱、细碎、迷离,摇荡在炎夏里,又有着古典园林特有的醇浓、浑厚、朴实的静气,缭绕于心间。我学学古人,用既纤又浓之笔,写写抒情小赋,涵养涵养浮躁心境,也颇有古人静谧心意。”生活在南方的作家,她们的的文字充盈着一股丽质,文字像被雨淋湿过,慢慢地汇集于叶面,形成晶莹的水珠,顺着叶脉滴入心灵最温柔的地方,来感受时光的青苔影痕,这才是极好的文字。读着《采薇书》,仿佛在细雨迷蒙中,幻化出江南淡如水墨的画卷,夜雨山水图,名人故居图,江南名园图……

  《采薇书》还配有插图,这些插图是作者和她女儿的画作,图文并茂,使本书的古典气息更加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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